瑟九

“自认惊叹的桥段终沦为老生常谈”
博爱杂食党,北极圈扛旗手
存在即合理,但我膈应壳花姐多

wb:混乱邪恶_停车处

【野多萝】明月天涯之惊梦(1)

旧文重发,想把野多萝的part写完

#国际三禁,ooc预警

BGM:《不染》

Summary:年少之约,此生不负。


天下最繁华之处莫过于上京,上京最繁华之处莫过于朱雀门一带,这来来往往的商贾游侠,王公大臣都少不了去朱雀门寻欢作乐,买卖交易,而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七宝楼。

  月明星稀,鎏金琉璃瓦映衬下的朱色楼阁仍旧灯火通明,妖艳的舞姬们身披红纱跳着胡旋舞,一不留神便坐到觥筹交错的宾客怀中,娇滴滴地端起酒杯来劝酒,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正是七宝楼最热闹的时候。

  可惜良辰美景,总有人要找不痛快。

  “田野呢?!本大爷的金子可不是白拿的,叫你们少当家的出来陪我喝酒!”金星宇正在二楼监督下人们为不久后的生辰宴挂上喜庆的红布,远远便听到一楼大厅中有人嚷嚷,前去侍奉的歌姬舞娘们也被推搡了一旁,声音之大引得周围客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这骚动使金星宇不免皱起了眉头,话音刚落,立刻有知事的下人过来禀报:“是新晋的吏部尚书吴大人,之前来的时候凑巧赶上了少当家登台,许是倾慕少当家风姿,今天没见到便不大满意。”

  英俊的面容露出一丝冷笑:“不大满意?”身为七宝楼的总管,金星宇对此类仗着自己有些小财小权便来闹事的人也算是见怪不怪,正打算下楼去料理这档子事,却被一只手拦住,一回头却见童扬不知何时来了这前楼。虽说童扬名义上也是七宝楼的戏子,可他与明凯那些弯弯绕绕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要不是童扬自己不喜,他们就差叫上“老板娘”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童扬问。

  金星宇想了想,如实答道:“现下好言好语打发了走,之后七宝楼便只当没了这个客人。”

  童扬闻言颔首,算是同意了他的做法,略一思索旋即又开口补充道:“打发走了就传信给兮夜,说有人坏了七宝楼的规矩,既然是新晋的尚书,便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这样写便是,兮夜知道怎么处理。”

  “是。”金星宇领命去处理这琐事,他其实有些疑惑为何需要对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耗费这般功夫,不过既是无关痛痒,也无需多问。若他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当他与童扬交谈之时,榫卯交错的房梁上悄然藏了个人影,不多时又如魑魅般消失了。

  童扬又叮嘱了仆从几句,转身向后楼走去。原来这七宝楼在修建之初便特地请能工巧匠将其分为前楼和后楼,明面上的前楼是寻欢作乐之所,后楼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日月阁”,这是为何无论寒来暑往,七宝楼的客人总络绎不绝的原因,也是七宝楼在上京的权力漩涡中屹立不倒的根基所在。童扬今日原本只是来前楼看看生辰宴的布置准备得如何了,没想到正撞着个闹事的,若是放在平日,打发走了也就算了,偏生这人没挑个好时辰,金星宇没注意,他却眼瞧着小狐狸猫在房梁上把那人轻薄田野的话听了十成十。与其放任李汭燦去打击报复,倒不如把这事交给兮夜,也算保全了那人一条性命,反正童扬听说那孩子最近也闲得很。

  后楼的布置较之前楼要简朴许多,整体以玄色为主,佐以暗金浮雕装饰,若不细看倒是极容易忽视这些繁复的细节。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刚一进门便听见这唱戏声,童扬一边细细听着一边在心中揣摩,这唱腔中的技巧无可挑剔,只是投入的情意却差了些,足见唱戏之人的心思没有在这戏上。他扶着二楼的紫光檀栏杆向下望去,一楼的全貌一览无余。

  田野今日第十三次中断弹奏,冲台上的人不耐道:“赵志铭你能不能认真点?”

  “爷又没唱错。”身着红衣的花旦眼瞧着是柔美女子扮相,一开口却豪放得叫人瞠目结舌。“差不多就行了,年年生辰都唱《游园》,明凯怎么还听不腻,你好歹准备点新鲜的节目。”

  “年年都唱你怎么还唱不好?”田野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我这还不是……”赵志铭本打算去扯人的袖子,他扮花旦时最大的乐趣便是借机调戏田野,只是这次手刚伸到一半却又悄然收回,他内力比面前的人强,因此先一步感知到了大厅中忽然多了一人的气息,而这气息属于何人他再熟悉不过,于是垂下水袖站在原地,讪讪地说:“有人来找你了。”

  李汭燦站在田野身后,狐狸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细长的眼和瘦削的下颚,他生了副冷漠的面相,抿着嘴不说话时锐利的杀气叫人畏惧,少有人主动上前与他亲近。可田野一点也不怕他,欢喜地跑过来搂上他的脖子,问道:“怎么打扮成这样?我记得最近好像没什么需要你去处理的生意。”

  “嗯。”

  “嗯什么嗯,说话。”

  “亲一下告诉你。”

  田野对他这些得寸进尺的小把戏了如指掌,他也不是从前那个好哄骗的小孩了,自然不会轻易遂了李汭燦的愿:“不说便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就转身准备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倒是狐狸先绷不住冷峻的假面服了软,急忙去牵人的手,说道:“我要去姜戈山庄。”

  “什么?”

  “只有姜戈山庄能说动他下山,论剑大会十多年举行一次,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田野不愚钝,立刻反应过来李汭燦口中的“他”是谁,这才注意到他连行李都已收拾好,想来是计划了不少时日,自己竟半点消息也不知晓,一时又气又恼:“论剑大会是盛会,江湖上各门各派都要去,只怕其中怨恨你之人不少,何必非要去蹚这趟浑水?更何况再过几日便是明凯的生辰,你……”

  “田野——”

狐狸笑弯了眼,有意拖长尾音,这声“田野”叫得温柔缱绻,抵过千言万语的解释。

“你放心。”

田野拿他没辙,只好把那些担忧都咽回肚子里:“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你还得筹备明凯的生辰呢。何况你也知道危险,我恐怕不能分心护你周全。”李汭燦本意想向田野讨一个临行前的吻,一抬头却瞥到台上的赵志铭,正百无聊赖地甩着水袖扇风。他身量纤细,扮女相也不违和,反倒真有些“嬛嬛一袅楚宫腰”的味道。大家都说他的眉眼像童扬,李汭燦却觉得只有六分像,童扬的眉眼是和煦春风,而赵志铭不一样,他笑时那股子妖媚劲儿过了头,与艳丽的芍药一样张扬;不笑又冷得很,总让人觉得他什么事都不在乎,以至于这一袭红衣笼在他身上,不像闺中思春的少女,倒像勾栏院里无情无义的花魁。

李汭燦想起自己第一回见到赵志铭时,他正是在唱这一出《游园》。红衣似荼蘼,在方寸舞台间盛开,竟有一瞬间震慑了他的心神。只是这样一刹那的悸动是不作数的,他十岁时在盂兰灯会上见到田野,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数十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掌门之位和疼爱他的师门长辈,他的心之所向,从来都只是,也只能是田野。

 

送走了李汭燦后,心不在焉的人变成了田野,断断续续弹错了好几处,赵志铭索性不唱了直接坐在椅子上,说:“你要是真放心不下那家伙,悄悄跟着后面不就行了。”

“我跟你一块去,保证不出意外。”见田野被自己的建议说得有些心动,他又立刻补上一句:“我担心你而已。”

“那明凯的生辰怎么办?”

“交给我吧。”童扬的声音适时传来,他在楼上看了有一会儿,有句俗话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辈们的情感纠葛他自是不必插手,不过偶尔一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只要不出什么岔子,想来明凯也不会介意。

 

赵志铭三岁的时候家乡遭了水灾,淹死不少人,他和父母跟着难民群北上,一路颠沛流离,还没等走到京都便和父母失散了。同行的大人们看他一个小孩怪可怜的,于是都帮衬着点,拉拉扯扯的到了京都。他没有可投奔的亲戚,只能跟着同样无家可归的难民们在市场里等待着被大户人家看上收作奴隶伙计,好讨口饭吃。

他就在最落魄无依时遇见田野。自从成了难民,他不得不和许多饥饿的孩子一同在泥水里摸爬滚打争抢仅有的食物,雕花马车叮叮咚咚从市场驶过,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从马车里走下来,赵志铭从未没见过这样干净精致的小孩,白白嫩嫩,穿着漂亮好闻的衣服,比他吃过最干净的馒头还香。仙童般的小孩主动跑过来要牵他的手,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怕自己身上的泥土把人的衣服弄脏了。

小孩睁圆了好看的杏眼,软软糯糯地问他:“我叫田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他犹犹豫豫刚想回答,却听到马车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野,挑个书童也得挑个底子不弱的,这小东西恐怕不是读书的料。”

眼前的漂亮小孩大概是自己此生唯一能脱离泥土一般卑微命运的机会,赵志铭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头喊了句:“我识字的,我什么都可以学。”

“凯爹,我就要他。”田野不计脏乱抓紧了他的手腕,回头冲马车里的人撒娇道:“我就要他嘛,您看,他的眼睛像不像荡哥哥?”

他那时并不知道田野口中的“荡哥哥”是何人,只是看到一直稳坐马车的神秘男人闻言掀开了车帘,冷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最终冷哼一声:“上车。”

于是赵志铭就此进入七宝楼,名义上是田野的书童,不过田野从没有少爷架子,比起主仆他们倒更像是兄弟。所有田野不喜做的事,再苦再累他都会代劳。为了向明凯证明自己的价值,长久地留在田野身边,他努力习武、跟童扬学扮花旦唱戏。不知道明凯最终是被他的毅力打动,还是因为他越来越像童扬的眉眼所动容,总之他不再是个书童,而是被童扬收作义子,终于在七宝楼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他与田野之间终究隔了一个李汭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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